某女的对验光师(女的)说谢谢了,为啥她几声都没应?
刚配眼镜,头晕,半个月了,还没适应?
让他们按照你原来的眼镜再配一副,他们不是说你原来的眼镜变形了吗。如果还是头晕,那你就要到医院去看看了,你的适应期太长了,这对眼镜非常不利,而且你上次的镜子戴的时间也太长了,戴眼镜眼睛一定会变形,如果现在的眼睛因为上次的镜子而变形的话,那你得去医院看看你的晶状体是不是出现眼轴歪曲。还有,配镜子和镀膜没有关系,有散光的最好不要去掉散光度数,那样眼睛看东西自然就有不适应。不要在家等了,赶紧看一下去。以后戴镜子,一年去检查至少一次,防止眼睛变化。
眼镜戴了快一年了还未适应,怎么办?
如今,百分之50以上的的人戴上新配的眼镜开始都会有些不适应,如视物变小、眼胀头晕、走路高底不稳,这时商家会说“新镜反应,新配的眼镜刚开始戴都会有点不适应,正常现象,戴几天就好了”。包括很多大店甚至文献资料上都这样解释,这种现象非常普遍,其实这就是不合格眼镜造成的不良反应,是度数加深的重要原因,很多人从开始的一二百度戴到了上千度。事实上,不正确的验光配镜已成为视功能损害的重要原因,验光配镜是一种医疗行为,眼镜则是一种医疗器械,配镜不当无异于吃错药,对眼危害极大。为什么这种现象非常普遍,后果严重,却没引起人们的重视,因为:
1、很早已前,由于技术及设备的限制,验光配镜的误差很大,几乎人人都不适应,对这个问题没有足够的认识,大家都认为是正常现象,就这么流传下来了。其中不少人度数逐年加深,所以又有很多人认为眼镜会越戴越深。现在科学技术不断发展,眼镜行业的技术和设备有了很大的提高,但很多人的观念没变,仍然认为正常现象,这主要是业内人士。一旦顾客不适应,几乎所有的眼镜店都会告诉顾客是正常现象,顾客又不懂。很普遍的一个现象就是商业验光师验光后若顾客不适应,不是马上从新调整,而是叫顾客戴上试镜架出去走上一二十分钟适应一下。这是极端错误的,原本应让眼镜适应眼睛,现在却让顾客的眼睛去适应并不准确的眼镜。现在的眼镜店大多用电脑验光,其实电脑验光仪相当于“傻瓜”相机,简单、易学、快捷,但准确率只有百分之70左右。据调查,我国商业验光师百分之67只有高中文化程度,大学仅为百分之0.79,执业水平堪忧。
2、大多数顾客缺乏验光配镜常识,配眼镜凭感觉,有人认为贵的质量好,有的认为大的联锁店正规,有的认为医院配的眼镜总合格吧。出现了不适应现象,商家说正常的,也就相信了。其实所谓适应也仅仅是耐受了不适,感觉不到而已。对眼镜的伤害仍在继续,需要“适应”的时间越长,质量越差,对眼的伤害越大,但要较长时间才能显现,最常见的是度数逐年加深,严重的会引起斜视,弱视、中心视力和立体视觉受损,有些人是一只眼看东西,不检查自己还不知到。
配眼镜第一步是验光,相当于调照相机焦距,焦距没调准,照出的相片是模糊的。同样,验光不准,无发在视网膜上形成清晰的图像,镜片有一个光学中心,屈光度就在这个点上,如果装配时偏离了瞳孔区,就会有“棱镜效应”,成相后物体移位,双眼无法形成正常的视网膜对应,破坏了双眼单视功能,就会头晕,走路高底不稳。透镜成相会有相差,但正常情况下是感觉不到的,如果感到“不适应”,就是超出了人的正常承受范围,就好比发烧,就是人体发出生病的信号。
一副合格的眼镜初戴时应视物清晰,配戴舒适,是不会有也不可能有什么“不适应”的。现在不少商家包括大的连锁店,明明是眼镜没配好,却说顾客不适应,广大消费者应提高自我保护意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眼镜行业从业人员也要努力提高自身的业务水平,更好地为消费者服务。
新配的眼镜,验光没验出我有散光,能要求他免费换镜片吗?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依你的描述应该是可以去免费换的,不过我建议你在去店方之前可以做如下确定:1.去另一家眼镜店,测试你新配眼镜的屈光度.记录下来
2.再找一家眼镜店,从新测试你的视力
如果你重新测试的验光单和你新配眼镜所记录的屈光度有很大差别。那么确定无疑了,这样的情况下,你可以很理直气壮的去吴良才了。
其实你说的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本身就是从事眼镜行业的。像吴良才这么大型连锁又专业的眼镜店应该是很负责的,即使你不去别的眼镜店测视力,你直接拿着你的眼镜去当初配镜的店里,把情况说明,要求复查,如果真的是验光失误,他们是会免费更换镜片的。
如果你对他们不信任的话,你不妨采用我给你说的那两点,然后再去
不过,不同的验光师即使没有验光错误,也会存在一定的误差。近视上下不错50度,散光上下不错20度,是国标范围之内.
还有一个问题是,可能你原来没有散光,但是以前的验光给你加了散光,你已经适应了。那么你现在验光也是验不出来的,这必须散瞳才可以验出来。这就要看验光师的经验了,听你描述,这个验光师年龄小,她可能经验不足.没有考虑到你的验光史。这样的情况下也算是验光失误。不用担心,他们也会给你更换镜片的。人的眼镜很复杂的,任何一个情况在不同个体都有很大差别。资深的验光师还是很重要的.
医生用插片验光后手写的单子,请问上面的四条分别是什么意思?麻烦请说的详细点,谢谢~~
上面两条分别是右眼和左眼的验光结果:右眼近视200度,左眼近视25度;下面两条分别是试戴情况:右眼戴225度近视镜,矫正视力为0.5;眼戴50度近视镜,矫正视力为0.8;
结果显示两眼存在“屈光参差”,右眼矫正视力不正常。
建议到眼科进一步检查,明确原因。
John Cheever 的The Swimmer中文版,急!有加分
那是仲夏的一个星期天,所有无所事事的人都在说:“我昨晚喝得太多了。” 或许从走出教堂的教区居民口中你曾听到过这句话;或许在教堂的衣帽间 里,你会发现牧师也在一边喃喃着这句话,一边挣扎着穿上他的法衣;在高尔夫球场和网球场,人们也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在野生动植物保护区,奥杜邦 的头头们也一边忍受着酒醉后的头痛,一边嘟哝着这句话。“我喝得太多了。”唐纳德•韦斯特海兹说道。露辛达•梅里尔说:“我们都喝得太多了。” 海伦•韦斯特海兹说:“一定是酒的缘故,我喝了太多的红葡萄酒。”上面的对话发生在韦斯特海兹家的泳池旁边。这个泳池的水源来自于一个富含铁质的自流井,池水呈现出淡淡的绿色。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天西边有一快庞大的积云。远处有一艘轮船正在靠近海岸,从船首上看,那块积云的轮廓特别像某个能叫出名字的城市,让人觉得它也应该有个名字:里斯本,哈肯萨克 ?天气很热。奈德•梅里尔坐在浅绿色的水旁,一只手在水里,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杜松子酒。这个男人有着细长的身材—他似乎有着年轻人特有的苗条—虽然他早已不再年轻,但那天早上当他循着里咖啡的香味慢跑向起居室时,他却可以轻松地从楼梯的栏杆上滑下,经过大厅的桌子时还顺手轻拍了一下希腊女神阿佛罗狄忒 雕像那青铜色的背部。或者可以把他比作夏日里的一天,尤其是一天中最后的那几个小时,因为当他需要网球球拍或者航行包时,他给人的印象无疑就是年轻,活力和温和的天气。在这之前他一直在游泳,这会儿他正在打鼾一样地大口地喘着气,仿佛他能把那一刻空间里所有的成分都能吸进他的肺部,包括太阳的热量和他那强烈的愉悦,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流入了他的胸腔。他自己的房子位于布雷特公园,大约在南部八公里处。这个时间,他那四个漂亮的女儿本来应该已经吃完午饭,或者应该正在打网球的。突然他脑海里蹦出这样一个想法:如果他沿着西南方向作急转弯运动,或许他能通过水路到达自己的家。
他的生活并不拘束,因此他对于刚做出的这个结论所产生的兴趣也并不能解释为它暗示着一种逃避。通过他那制图者的眼睛,他似乎能看到这一串游泳池,这些类似地下的河流弯曲着流经整个县城。他的这一发现应该是对现代地理学的一个贡献,他愿意把这条河流以他的妻子露辛达的名字命名。他不是一个恶作剧者,也不是一个被愚弄者,但他绝对是一个原创者,他对自己有着一个模糊和朴素的概念:那就是他是一个传奇人物。天气如此好,他觉得来个长时间的游泳可以让它变得更美。
他脱掉搭在他肩上的毛线衫,跳入水中。他对于那种不能猛然跳入水中的人有一种无法名状的鄙视感。他变换方向地游了一阵,每划一下或者四下就呼吸一次,随着小腿对水的击打,在他脑海里的某个地方他有节奏地数着“一二,一二。”
这种划法并不适合长距离的游泳,但是游泳所具有的驯服性的特点已经使这项运动具备了某些惯例,对于他而言,自由式游泳则是他的惯例。浅绿色的水环绕着他,托浮着他,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种享乐,而是一种自然状态的回归。他本喜欢在没有中继线的水池里游泳,然而考虑到他的计划,这点看来很难实现了。
他用较远的那个围栏撑起自己的身体—他从来不用扶梯—然后开始跨越草坪。当露辛达问他要去哪儿时,他说他要“游”回家。
他将要沿路游去的唯一路线或者说是他自己记起的或者说是他想象出来的,但是路线已经足够清晰。首先要经过格雷厄姆家、海墨家、李尔家、豪兰德家和克劳斯喀普家;之后他将穿过底特玛街到达本克家,经过一段短距离的陆路,他将分别到达利维家,韦尔奇家,和兰开斯特的公立学校;后面还要分别经过哈罗兰家,萨奇家,比斯莞格家,雪莉•亚当斯家,吉尔马丁家和克莱德家。天气怡人,再加上处在一个充足的水世界里,更让他觉得这是一种仁慈的恩惠。他情绪高涨,一路小跑跑过草坪。通过这样一种不寻常的方式回家让他感觉他仿佛是一个朝圣者,或者说是一个探险者,一个有着特定命运的人。他知道他这一路将会遇到很多朋友,他们都居住在露辛达沿岸一带。
他穿过隔开韦斯特海兹家和格雷厄姆家的篱笆,走过几棵开花的苹果树,又经过了他们家放置抽水机和过滤器的小屋,来到了格雷厄姆家的泳池。“哎呀,奈德!”格雷厄姆太太说道,“这真是个出其不意的惊喜啊,我可是一早上都在给你打电话呢,快过来喝杯酒吧。”像任何一个探险者一样,他意识到如果他想要最终到达他的目的地就只能采用高明的外交手段来应付当地人的这种盛情和好客的风俗传统了。他不想让格雷厄姆一家觉得困惑或者觉得他很粗鲁,但他也确实没有时间可以逗留在这里。他沿着他们家的泳池游了一圈,然后上岸和他们一起享受了一会儿阳光,好在几分钟后他就有机会脱身了,两辆从康涅狄格州开来的车载来了格雷厄姆家的朋友们。趁着人群沉浸在重聚的喧嚣中,他悄悄地溜走了。他沿着格雷厄姆家的前院走过,跨过了一个长满荆棘的篱笆,在经过了一个空旷的空地后来到了海墨家。海墨太太正在她的玫瑰园中,一抬头恰巧看到了正在游泳的他,虽然她无法确定到底是谁。李尔一家的起居室正敞着窗,他们也听到了奈德涉水经过他们窗前的声音。豪兰德和克劳斯喀普家都没人。离开豪兰德家的泳池后他又穿过了底特玛街,朝着本克家走去。远远地,他就听到了他们家举行宴会的声音。
水折射着人们的说话声和欢笑声,似乎把这些声音悬浮在了半空中。本克家泳池里的水有些上涨,他爬上几个台阶,来到了一个阳台上。大约有二十五到三十个男男女女们正在这里喝酒。泳池里唯一的人是拉丝提•塔沃斯,他正躺在漂着的一个橡皮筏上。露辛达河沿岸一带是多么的秀丽和繁华啊!有钱的男人和女人们聚集在兰宝石色的水边,身穿白色礼服的举办宴会者把冷杜松子酒传递到客人们的手中。在高处,身穿红色德国哈维兰的驯马师正一圈圈地跑着,他兴高采烈,仿佛正在荡秋千的孩子。看着眼前这种情景,奈德感到一种逝去的喜爱之情;面对这种聚会,他内心充满了亲切的感觉,仿佛那是一种他可以触摸到的感觉。他听到了远处的雷声。当伊妮德•本克看到他时,她立刻尖叫了起来:“奥,看哪!这是谁来了,可真是个出其不意的惊喜啊!要知道露辛达说你不能来时,我可真是难过极了。”她穿过人群走向他,亲吻完对方后,她将他带向酒吧旁。这个过程被拖得非常漫长,因为中途他不得不停下来向八九个其他的女人亲吻问候,还得尽可能多地和其他男士握手致意。
一名吧台男招待递给他一杯杜松子酒和一杯软饮料,这个招待员带着他在以往的宴会上所见过的那种千篇一律的微笑。他在吧台前待了一会儿,担心着不要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任何谈话中去,因为他不想再延迟自己的旅行了。眼看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他一下子跳入了水中,尽可能地贴近泳池的边缘前行,从而避免碰到拉丝提的橡皮筏。在泳池的另一头,他给了汤姆林森一家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一路跑上了花园里的小路,从而绕过了他们。砂砾咯着他的双脚,然而这只是唯一的不适。参加宴会的人都集中在水池旁,当他走向本克家的房子时,他听到宴会上有强有弱的说话声逐渐淡去。本克家的厨房里传出收音机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收听球赛。这是个周日的下午。他穿过停泊的车辆,沿着通往啤酒店女主人胡同的车道前行。车道的两边长满了绿绿的草。他不想让人在大街上看见他穿着泳裤的样子,但是路上也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他抄短路来到了利维家,他们家的车道旁立着一个私人财产的标志,还有一个用来盛放纽约时报的绿色邮筒。这座大房子的所有门窗都开着,但是四周却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甚至连一声狗叫声都听不到。他沿着房子的一边走到了他们家的泳池,发现利维一家刚刚离开。泳池的另一侧有一间公共浴室或者说是阳台,上面悬挂着日本灯笼。空地上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一些酒杯和瓶子,还有几盘盛着坚果的碟子。 在泳池里游了一圈后,他给自己找了个酒杯,倒了点儿酒。这是他的第四杯或者第五杯酒了,他几乎已经游过了露辛达河的一半路程。他觉得有些疲惫,但是在这一刻独自一人却让他觉得纯净和自在。他很高兴,周围的这一切都让他心情愉快。
暴风雨似乎将要来临。那块积云—那个城市—已经升高,而且已经变黑了。他坐在那里时又一次听到了雷电击打的声音。在高处,身穿红色德国哈维兰的驯马师还在一圈圈地跑着,奈德感觉他似乎听到了驾驶员那欢快的笑声荡漾在午后,但是又一声隆隆的雷声传来了,奈德起身准备回家。一辆火车的汽笛声飘过,他在想现在应该是什么时间了。四点?五点?他想起了那个时刻的省际车站。一个服务生,晚礼服被罩在了雨衣里面;一个矮子用报纸包着几束鲜花;一个一直哭泣的女人一直等待着慢车的到来。天色突然黑了下来,似乎直到那一刻,愚蠢的鸟儿们才停止了歌声,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叫声,似乎宣告着他们已经知道暴风雨将要来临。紧接着,他身后的一棵橡树顶上响起了水哗哗而落的声音,仿佛水龙头被拧开了一样。紧接着所有高耸的树木顶端都传来了像喷泉一样的声音。为什么他这么热爱暴风雨呢?当门被风刮开,夹杂着雨水的风咆哮着冲上楼梯时,他的兴奋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像关上一座老房子的窗户这样一个简单的任务也让他感觉如此的适宜,如此的急迫呢?为什么对他而言暴风的第一个信号就一定意味着好消息的到来呢?随后是一声爆炸声,有无烟火药的味道,雨水击打着利维太太前年在日本京都买的灯笼,或者是大前年买的?
他一直呆在利维太太的阳台上,直到暴风雨结束。雨水使空气变凉了,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大风刮落了枫树上的红色和黄色的叶子,将它们散落在草坪和水面上。现在已经是仲夏时分,经过这场摧残,树木无疑将要慢慢地枯萎了。面对秋天即将来临的景象,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悲伤感。他收紧自己的双肩,喝光了酒杯里的酒,开始朝韦尔奇家的泳池走去。这意味着他要穿过林德雷家的环形骑马场,他很吃惊地发现这里已经杂草丛生,连跳栏都被拆除了。他猜测着林德雷家是不是已经把他们的马全卖掉了,还是他们已经去什么地方度假了,所以把马寄养在了别人家里?他好像记起他曾听到过关于林德雷一家以及那些马的什么消息,但是他的记忆很模糊。他继续朝前走着,赤脚穿过了湿漉漉的草地,来到了韦尔奇家。他发现他们家的泳池已经干了。
他计划探险的连环水域被这个缺口荒诞般地打断,这让他觉得很失望。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探险者,寻找着奔流的源头,到头却发现那是一个死流。他觉得既失望又困惑。外出避暑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还不至于把泳池里的水也都排尽。韦尔奇一家肯定是已经离开了。泳池配套的设备都已经折叠起来,上面还盖了防水油布。更衣室也已经上了锁,房子的所有窗户也都是关闭的。当他走到前面的车道时,发现那里的树上钉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出售”二字。他最后一次接到韦尔奇家的电话是什么时候—也就是他和露辛达抱歉还没邀请他们一家一起吃顿饭的时候?似乎也就是大约一个星期之前的事情。难道是他的记忆衰退了?还是他一直压抑着记忆中不愉快的事情所以连对事情真相的辨别力也被破坏了?他听到远处有网球比赛的声音,这让他稍微振奋了一些,顿时忧虑也消除了,不再在意阴郁的天空和寒冷的空气。这就是奈德•墨瑞尔环绕全县游泳的那天。就是那一天!他开始朝着最困难的一段水陆路前进。
如果那个周日下午你曾出去骑车,或许你能看到他:只身穿着一条泳裤,站在424线的路肩上,等待着穿过路去的机会。你或许猜想他大概是某个不公平比赛中的受害者,要么就是他的车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他真的是一个傻子。赤脚站在高速公路旁的沉积物中—啤酒罐、碎纸片、爆裂的车胎碎片—似乎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嘲弄着他,看上去让人觉得他有些可怜。从他开始这段旅程前,他就知道这将是他旅程中的一部分—它一直就在他的地图上—但是面对这一排排爬行在夏日公路上的车辆,他发现自己还没有为这一切做好准备。周围有人在嘲笑他,一个啤酒罐朝他扔了过来,他此刻没有尊严或者足够的幽默去对付眼前的情形。他本来可以转身回去,回到韦斯特海兹家,或许露辛达还在那里晒太阳呢。他没签署任何东西,也没做任何宣誓,甚至也没向自己许诺任何事情。虽然他相信人的顽固和执拗很容易受到常识的影响,可是为什么他却不能回去呢?为什么他明知道他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却还是决定要完成这次旅程?这个恶作剧或者玩笑从哪一刻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不能回去,他甚至无法清晰地回忆起韦斯特海兹家那绿色的池水,以及吸入那天空气里的所有成分的感觉,还有大家纷纷说自己喝得太多时那轻松友好的语气。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已经或多或少地走过了一段距离,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一位驾车时速为十五公里的老人使他有机会先行至路中央的分隔带,然而在那儿他又陷入了北行的车流当中,好在大约十到十五分钟之后他就又有机会穿过去了。再走一小会儿,他就能到兰开斯特村边上的娱乐中心了。那里有一些手球球场,还有一个公共泳池。
和在本克家时一样,这里也能听到被水折射后的各种声音,连对光辉和悬念的幻觉也是一样的,但是这里的声音更大,更刺耳,更强烈。他一加入到拥挤的人群中,就不得不接受这里的管辖了。“所有的游泳者都必须在冲澡后才能进入水池,所有的游泳者必须佩戴他们的身份证。”他冲了一个澡,用一瓶混浊的并稍有刺激性的溶液清洗了自己的双脚,然后朝水池边缘走去。水池散发着氯气的味道,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污水池。两个身材挺拔的救生员煞有介事地吹着警哨,通过扩音器冲着游泳的人们叫嚷着。奈德回想起本克家那兰宝石色的池水,不仅有些怀念起来,他想到在这浑浊的水池中游泳或许将弄脏自己—这将有损他的成功和魅力,但是他提醒自己他是一个探险者,一个朝圣者,而且这只不过是露辛达河流中不景气的一个小转弯而已。他厌恶地皱着眉头,跳入充满氯气味道的水中。为了避免碰到别人,他游的时候只能保持头在水面之上,尽管如此,他还是时不时地被别人撞到,要么就被别人带起的水花溅到,甚至被别人挤到一边。当他到达泳池较浅的边缘,两个救生员异口同声地冲他吼道:“嘿,你!你没出示身份证明,快上来!”他上了岸,但是那两个人并没有继续追踪他。他穿过防晒油和氯气的臭味,又跨过飓风篱笆,穿越了手球球场。穿过马路后,他来到了树木茂密的哈罗兰庄园。树林中未曾清理出走道,他小心地穿过不平坦的地面,最终到达草坪和山毛榉树环绕的泳池。
哈罗兰一家是他的好朋友,这是一对非常富有的老夫妇,人们都怀疑他们可能是共产主义者,而对于这种猜测似乎他们都乐在其中。他们是热情积极的改革家,但并不是共产主义者。然而当有人这样指控他们时(他们确实遭遇过几次这样的情况),他们却似乎觉得很高兴,甚至有些兴奋。他们家泳池旁的山毛榉树已经变黄了,奈德猜测这些树应该也像利维家的枫树一样经历了刚刚那场暴风雨的洗劫。他“喂”了两声,希望以此提醒哈罗兰老两口他来了,以防让他们觉得他有侵犯他们的隐私之嫌。哈罗兰老两口从未向他解释过他们不穿泳装的原因,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他们习惯裸体可以看作是他们热衷于改革的一个细节。在经过他们家栅栏的门口时,他那穿着泳裤的双腿小心地迈着步子。
哈罗兰夫人是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她满头白发,有着一张宁静的脸庞。她这会儿正在读着《时报》,而哈罗兰先生则正在用铲子打捞落在泳池水面上的山毛榉树叶。见到奈德,他们似乎并不吃惊,也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他们的泳池大概是整个县城里年代最久远的一个了,它由大卵石堆砌而成,矩形形状,水源来自一条小溪。没有过滤器和过滤泵,泳池里的水呈现出那种不透明的金色的溪水颜色。
“我在穿行县城游泳,”奈德说道。
“是吗?我不知道还真有人能做到呢!”哈罗兰夫人喊道。
“奥,我是从韦斯特海兹家出发的,”奈德回答到,“到这里大概已经有四公里了。”
奈德在泳池较远的一侧脱掉了泳裤,走到较浅的那头,然后游了一段距离。当他从泳池里探出头来时,他听到哈罗兰夫人说,“听到你的不幸遭遇,我们很是抱歉,奈德。”
“我的不幸?”奈德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我们听说你卖掉了你的房子,还有你那可怜的孩子们……”
“我不记得我曾卖掉房子,”奈德说,“而且姑娘们这会儿都在家呢。”
“唉,是啊,”哈罗兰夫人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是啊……”她的声音使空气里充满了一种不合时宜的忧郁。奈德轻快地说道:“感谢您让我在您这里游泳。”
“奥,没什么,祝你旅途愉快。”哈罗兰夫人说道。
走出篱笆,奈德又穿上了他的泳裤,并系紧了腰带。泳裤有些松了,他在想是否经过一下午的光景,他的体重真的会有所下降。他又冷又累,不穿泳衣的哈罗兰夫妇还有他们那阴暗的池水都让他觉得压抑。他已经游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但是那天早上滑下楼梯栏杆,坐在韦斯特海兹家晒太阳时他又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呢?他的两只胳膊已经僵硬了。他感觉双腿像橡胶一样,关节处隐隐作痛。最糟糕的是刺骨的寒冷,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再也感觉不到温暖了。树叶在他周围飘落下来,他闻到风中有木烟的味道。谁会在一年之中的这个时候点燃壁炉呢?
他需要喝一杯。喝点威士忌可以让他暖和一些,精神振奋一些,那样他就能撑过旅途中最后的一段距离了,他也就能重新相信环城游泳是一件多么新颖和勇敢的举动了。绕海峡游泳的人都是喝白兰地。他需要一点刺激物。穿过哈罗兰家房前的草坪,沿着一条小路走下去,就到了哈罗兰夫妇为他们的独生女海伦和她的丈夫埃里克•萨奇所建造的房子前面。萨奇家的泳池不大,奈德发现海伦和他的丈夫正在水池旁边呢。
“啊,奈德,”海伦说道,“你在我妈妈那里吃的饭吗?”
“事实上不是,”奈德回答道,“我确实刚刚见过你的父母。”这么说应该足以解释了。“我很抱歉这样打扰你们,但是我有些冷,想知道你们能否让我喝一杯。”
“非常乐意,”海伦说道,“但是自从埃里克动过手术之后我们这房子里就再也没有什么喝的了,那是三年之前的事情了。”
难道他得了失忆症?还是他那善于隐藏不幸的天赋让他忘记了他已经卖掉了自己的房子,而且自己的孩子们也处在麻烦之中?也忘记了自己的朋友曾经生病的事实?他的视线从埃里克的脸庞滑到到他的腹部,奈德注意到那里有三道苍白的缝合伤疤,其中的两道疤足有一英尺长。他的肚脐不见了,奈德想到,在凌晨三点钟用手抚摸这样一个没有肚脐,没有生命连结的腹部,这样一个循环中的缺口时将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保证你能在比斯莞格家喝到一杯,”海伦说道,“他们现在正疯狂地喝着呢,你在这里就能听到,你听!”
她抬起头听着,奈德也听到了响亮的声音,这声音越过马路、草坪、花园、森林和田野,在水面上传过来了。“哎呀,我浑身会湿透的,”他说道,他也知道自己采用的这种旅行方式让他别无选择。他潜入萨奇家冰冷的池水,从这头游到那头。他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就要窒息了。“我和露辛达都非常想见你,”他面向比斯莞格家游着,回过头喊道,“我们很抱歉这么久没拜访了,我们会很快给你打电话的。”
他穿过几块田地,来到比斯莞格家,朝着那里狂欢的声音走去。能让他喝一杯,他们应该觉得很荣幸并且很高兴,实际上他们应该觉得很幸运。比斯莞格一家每年都会四次邀请他和露辛达共进晚餐,每次邀请都会提前六周通知。他们的邀请常常会遭到拒绝,但是他们仍然一如既往地寄来他们的邀请函,似乎不愿承认他们交际圈的呆板和不民主的现实。他们是那种会在鸡尾酒会上就各种事物的价格讨论来讨论去,在晚宴中交流市场行情策略,而在晚餐后又会对着鱼龙混杂的人群讲黄色故事的人。他们不合奈德的口味—他们甚至也不会出现在露辛达的圣诞节贺卡名单上。天色暗淡下来,这是一年中日光最长的几天,他带着几分鄙夷、几分施舍和几分不爽的感觉走向他们的泳池。他加入人群中时,晚会正开得热火朝天,到处吵吵嚷嚷。格雷斯•比斯莞格是那种会邀请验光师、兽医、房地产开发商和牙医来参加宴会的女主人。没有人游泳,黄昏的灯光经过水的折射,更让人觉得寒冷。他朝一个吧台走去。当格雷斯•比斯莞格看见他时,她朝他走过来,不像他所料想得那么亲切,倒是带着几分挑衅的派头。
“哎呀,这个宴会可真是什么人都到啦,”她大声地说着,“包括不速之客啊。”
在社交方面,她还打击不了奈德—这点毫无疑问,奈德毫不退缩,“作为不速之客,我值得喝一杯吧?”
“请自便吧,”她说道,“你好像不怎么在乎别人的邀请啊!”
她转过身去,加入了另外几个客人的谈话。他走到吧台,要了一份威士忌。吧台男招待给他拿了酒,但是态度有些粗鲁。在他的世界里,备办宴会的人所找的招待应该保持着一定的社会水准,被一个业余吧台招待怠慢对他而言意味着丢掉了某些社会尊严。或者这个人是个新手,还不了解情况。他听到格雷斯在他身后说道,“他们一夜之间就破产了—除了现有的收入已经一无所有了—有个周日他喝醉了,来到我们面前要我们借给他五千美元……”她的话题总是离不开钱。这比拿开刀子后吃你的豌豆更可怕。他跳入泳池,游了一圈就离开了。
他所列的单子上的下一个泳池,也就是倒数第三个,属于他过去的情妇,雪莉•亚当斯。过去的时候,如果他在比斯莞格家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能在这里找到安慰。爱情—事实上也就是性的玩闹—是最高境界的万能药和止痛药。这粒鲜亮的药丸能让他的步伐重新充满弹性,也能将生命的喜悦重新注入他的心灵。上周、上个月还有去年他们都曾发生过关系,但是他记不清楚了。是他首先提出分手的,所以他处于优势。当他走入环绕亚当斯家泳池的那道墙门时他这样自信地想着。除了这道墙,泳池周围再无其他屏蔽。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泳池似乎也属于他。因为他作为女主人的情人,尤其是非法的情人,也分享着她的财产,虽然这种权力并不是神圣的婚姻法赐给他的。她在那儿,青铜色的头发还有她那衬托在明亮蔚蓝的池水中的轮廓却并未在他心中激起任何美好的回忆。他想,他们之间的婚外情是很随便的那种,虽然在他提出分手的时候她还流下了眼泪。看到他,亚当斯似乎有些困惑,奈德想知道她是否还觉得有些受伤。但愿她不要再哭泣了吧!
“你想干什么?”她问道。
“我正环城游泳。”
“我的上帝!你真的永远也长不大吗?”
“怎么了?”
“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钱,”她说,“我可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但是你可以让我喝一杯。”
“我可以,但是我不会,我不觉得孤单。”
“好吧,我只是路过而已。”
他跳入水池,在里面游了起来,但是当他把身子纵起到围栏上时,他发现他的胳膊和肩膀已经失去了力气,他划到扶梯旁,爬上了岸。他回头看到,更衣室里正亮着灯,有个年轻人在那里。走到黑暗的草坪上,他嗅到了菊花或者金盏花的味道—这是秋天的芬芳还顽固地遗留在—夜空里,浓重得就像煤气。抬起头,他看到星星已经出来了,但为什么他似乎也看到了仙女座、仙王座和仙后座?仲夏夜空的那些星座到哪里去了?他开始哭泣起来。
这可能是他进入中年以后第一次哭泣,当然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如此地悲惨、寒冷、疲惫和困惑。他不能理解吧台男招待的粗鲁,也不明白过去曾经跪在他面前哭泣,泪水把他的裤子都沾湿的情妇为什么如今也对他是这么地冷淡。他游得太久了,泡在水中的时间也太久了,以致于他的鼻子和喉咙都在隐隐作痛。这个时候他需要的只是一杯酒,只是有人能陪陪他,再给他些干净干燥的衣服而已。他本来可以抄近路直接回自己的家,但是他却继续着自己的旅程,来到了吉尔马丁家的泳池。在这里,他生平第一次没有跳入水池,而是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入冰冷的水中,他采用侧划的方式游着,这种划法大概是他年轻的时候学会的。他疲惫地蹒跚着步子,又朝着克莱德家的泳池走去。他沿着池子划着,中间不时地停下来扶着栏杆休息。他爬上扶梯,想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气支撑着回到家。他已经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情,环绕县城游泳,但是因为疲惫,他已经觉得麻木,成功的感觉似乎也很茫然。他弯下腰,抓住门柱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转身走上了他自己的房子的车道。
到处都黑漆漆的。是不是太晚了,他们都已经上床休息了?还是露辛达留在韦斯特海兹家吃晚餐呢?姑娘们也去那里找她了,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难道他们不是像以往的星期天那样,辞掉他们所收到的那些邀请,然后待在家里吗?他拧了拧车库的门,想看看哪些车还在,可是门是锁着的,门把手上生的锈散落到他的手中。他朝房子走去,发现暴风雨过后,房顶上的排水槽已经有些松了。它悬在前门上,看上去就像雨伞的伞骨,但是一上午的时间应该可以修好。房子也是锁着的,他猜想大概是哪个愚蠢的厨师或者女仆锁上的吧,转念才想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雇用厨师或者女仆了。他一边喊叫着,一边用拳头砸着门,希望能用肩膀的力量把门打开。透过玻璃,他朝房内看去,却发现里面已经四面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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