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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笔记》讲了什么故事?
《猎人笔记》是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一部通过猎人的狩猎活动,记述19世纪中叶俄罗斯农村生活的随笔集,共25篇。
章节内容简介如下:
第一篇《“黄鼠狼” 霍尔与卡里内奇》
“我”以猎人的身份访问瑞兹德林县,在旷野里结识了小地主鲍卢台金。我们先步行到了“黄鼠狼”霍尔的家,他的小儿子驾车送我们回鲍卢台金家过夜。第二天,“我”一个人出外打猎,傍晚时来到霍尔家并在这住下。三天后,鲍卢台金派人来接“我”。次日,“我”离开了鲍卢台金先生家。
第二篇《猎人叶尔摩莱与磨房主妻子》
“我”带着雇佣的猎人叶尔摩莱,傍晚日落前在树林里“守猎”。为了第二天黎明日出前“守猎”,我们想在附近一个磨房里过夜。磨房主安排我们住在距离磨房很近的小棚里。磨房主还让他的妻子出来招待我们。
第三篇《从草莓泉水到伯爵管家》
在初秋八月的一天,“我”带着猎犬来到伊斯塔河畔打猎。在“草莓甘泉”喝水时,见到了“我”早就认识的那两个农民:斯交布什卡和米哈伊洛·萨魏里甫。从后者口里,读者知道那个曾经风光,后来逐渐败落的伯爵的故事。
第四篇《县医爱情奇缘》
除了第一段,全文都是这位“县医”的自述:他对“我”讲述他本人在给一个小地主家的姑娘治病过程中亲身经历的一段终生难忘的恋爱故事。
第五篇《我邻村的地主拉其洛夫》
主人公是小地主拉其洛夫。他至多五十来岁,年富力强,为人慷慨,待人和善。他参过军,见多识广,谈吐自由,性情内向。他曾结过婚,但妻子因难产病故。现在他带着妻子的妹妹私奔。
第六篇《富农奥夫谢尼科夫》
主人公是富农奥夫谢尼科夫。从他口里,读者知道各种不同的地主贵族,其中包括“我”的外公和外婆。此外,小说还写到富农奥夫谢尼科夫的亲侄子米加。
第七篇《李郭甫村外芦苇荡遇险》
“我”和猎人叶尔摩莱到距离李郭甫村十里的芦苇荡里撑船打野鸭遇险的故事。在此过程中,我们遇到猎人符拉基米尔和渔夫舒乔克。“我们”四人坐着舒乔克的船在芦苇荡打猎的。
第八篇《河湾草地上的五个小孩儿》
“我”因为贪恋打猎晚归,回家途中迷了路,后来只好跟五个小孩儿在河湾大草地的篝火旁边过夜,“我”假装睡着了,听到了孩子们关于家神、美人鱼的迷信和神话,以及当地发生过的一些传说的谈话。
第九篇《来自美奇河畔的侏儒卡西杨》
“我”打猎归来,在路上碰到出殡的队伍,为了避开这“不祥之兆”,车夫赶马向前,结果车轴坏了。在侏儒卡西杨的陪同下到伐木场买车轴和打鸟,从“我”和他的交谈中了解到卡西杨的身世和为人。在返回新村前见到了疑似老人私生女的安娜。最后回到家里,天已大黑。
第十篇《田庄管家》
主人公是年轻的地主阿尔卡奇·巴夫莱契·别诺契金,此人是个表面和善、开明,内心冷酷、守旧的人物。他的管家聪明能干,地主老爷喜欢他,纵容他在庄园当家做主、发号施令、欺辱百姓。
第十一篇《田庄管理处》
一个绵绵细雨的秋天,“我”打猎归来,经一个看守窝棚的老人指点,来到安尼耶沃村洛司涅科娃夫人的田庄管理处躲雨,被管理处的主要负责人安排在隔壁的房间里睡觉、休息。“我”后来透过间壁的空隙看见和听见管理处发生的一切。
第十二篇《护林神》
傍晚我打猎归来时,天气突变,狂风暴雨,拉车的母马陷在泥泞中就看林人皮留克帮“我”走出困境,把“我”拉到他家。天晴后,皮留克准备送“我”回家时擒获一个偷砍树木的农民,经我的帮助,皮留克放了那个农民。然后他送“我”出了树林,分手告别。
第十三篇《两个地主》
本片主人公与第五篇的地主拉其洛夫他们的出身和经历不同。一个是退伍的将军,一个是土生土长的地主。这是他们两人的共性,虽然各有自己的特点。本片描写了将军的其人其事;而对这个土老爷,则主要用“我”的一次访问记实以揭露他的外表热情温和、内心冷酷残忍的伪君子言行。
第十四篇《列别姜市场买马记》
“我”在列别姜打猎后,下榻于当地的一个旅馆。回旅馆吃完午饭去马贩子家买马,但由于公爵的到来而没有成交。最后“我”在另外一家买了一匹,但“到家”后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原来这是一匹瘸腿的病马。
第十五篇《达吉雅娜·鲍里莎夫娜及其侄子》
本篇写达吉雅娜·鲍里莎夫娜的为人,以及她收养与培养侄儿的情况。但这位侄儿学画没有成功,白花了她的钱和心血。
第十六篇《俄罗斯人之死》
作者先后写了五个俄罗斯人的死,他们的死因和临死时的心态,以及周围人的反应,以及“我”的思索和感慨。
第十七篇《酒店赛歌》
描写了两个歌手在郭洛托夫卡村一个孤零零的酒店赛歌的具体过程;但小说主人公除了这两个歌手——小包工和土耳其人亚什卡,酒店老板尼古拉·伊万雷莫尔等等他们是听众,也是裁判。
第十八篇《小地主卡拉塔也夫的爱情故事》
卡拉塔也夫爱上了一个女地主的丫鬟,想为她赎身,但遭到女地主的拒绝,并将丫鬟遣送走。后来,卡拉塔也夫驾车把玛特辽娜带回到自己家,从此两人过着甜蜜的生活。他们在一次驾车外出的路上正面碰上了女地主。事情败露,女地主状告他们,纠缠不休。最后玛特辽娜决定自首,此后缈无音讯。卡拉塔也夫负债累累,变卖家产,远走莫斯科谋事。他决心不回家乡,而是“要死在莫斯科”。
第十九篇《幽会》
写一对青年情侣离别前最后一次“幽会”的情景。男方“是一个阔少爷宠爱的仆从。”女方是一个“苦命、可怜的孤儿”。看来二人之间已经有了一段爱情关系,但男方的感情不深,在离别前表现冷漠,而女方的感情真挚热烈。
第二十篇《希格雷县的哈姆雷特》 一次打猎的旅行中,“我”得到邻村一个小地主的邀请,去他家赴宴。那天晚上,“我”和他睡一间房,两人都睡不着。于是就开始交谈,他对我敞开心怀,打开了话匣,讲了自己悲剧性的经历。
第二十一篇《世袭贵族切尔托布哈诺夫及雷好友涅多皮尤斯金》
猎人叶尔摩莱陪“我”打猎回来,在路上先后遇到了切尔托布哈诺夫和涅多皮尤斯金, “我”对他们做了一些调查之后,亲自登门拜访切尔托布哈诺夫,并参加了他们的家庭歌舞晚会,“很晚我才离开无梦村”。
第二十二篇《切尔托布哈诺夫的结局》
本篇写主人公切尔托布哈诺夫的结局,写他经历的三次不幸:心爱的情妇玛莎的出走;至友涅多皮尤斯金的去世;比爱人和至友更珍贵的宝马玛列克-阿泰力被盗。就是这三次不幸酿成切尔托布哈诺夫的人生悲剧。
第二十三篇《露克丽雅之死》
露克丽雅从前是个漂亮活泼的女仆,如今她长期瘫痪在床,骨瘦如柴,村里人给起外号叫 “活木乃伊”,但她仍然是一个聪明善良、温柔文静、虔诚的基督信徒。小说主要写她病中的思想和感情。
第二十四篇《车轮嘎吱响》
小说从飞洛费这个人物的“傻”写到他一路驾车过程中表现的机智和聪明;从半路遇匪的危险场面写到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刻画两个人物的同时也反映当时俄国的社会治安状况。
第二十五篇《树林和草原》
全篇写的是猎人喜欢的树林和草原在春夏秋冬四季的自然风光。本篇可以看成这些写景片断的归纳和总结。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拓展资料:
1、创作背景
《猎人笔记》是19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问世的。这时正是俄国解放运动从贵族革命向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过渡的时期,是俄国社会生活处在大转变的历史时期。这一时期,俄国专制制度腐朽的本质更加暴露出来了,农奴制度的危机更加加深了。
从20年代起,俄国的农奴制度就进入了危机阶段,并且,这种危机在不断地加深着。资本主义在俄国逐渐地发展起来了。它猛烈地冲击着农奴制度,使农奴制度的经济逐渐解体了。应该说,农奴制经济的解体,是农奴制危机的根本原因。
同时,农民反对农奴制度的斗争也在不断地加强着。据统计,从1826年到1850年,农民骚动达到了576次。此外,这时平民知识分子的革命家,正在逐渐代替着贵族革命家,参加革命运动的进步力量扩大了。屠格涅夫正是在俄国解放运动的深刻影响下创作了《猎人笔记》。
2、作品主题
《猎人笔记》是一部借猎人出猎的见闻揭露沙皇专制制度下广大农奴遭受农奴主残酷奴役、处于水深火热生活中的纪实作品,它用活生生的事例向读者展示了俄国农奴制下广大农奴的悲惨生活。
《猎人笔记》的可贵之处不仅在于暴露农奴制的黑暗与残酷,而且歌颂了劳动人民的优秀品德。作者没有以地主老爷的态度居高临下地看待农民,像以往许多作家那样把农民描写成愚昧无知、缺乏崇高品德、处于畜生一般状态、只是一些应当受到怜悯的对象。
作者在本书中往往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和农民一起打猎,平等地谈论农民的生活,通过敏锐的洞察力发现、描写这些普通劳动人民的许多优秀品质,表现出他深厚的人道主义和民主思想。
作者把他的感情倾在这些普通劳动人民身上,他没有任何贵族的架子,而和这些普通的农村劳动者打成一片,这在贵族出身的作家中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作品不仅写出了农民快乐的生存方式,而且描写了这些普通人身上的美好性情。那就是善良、正直、乐观。人的使命也是人的生命屑性的表现,善良、热情、正直、乐观等等都是符合生命的内在要求,而人们在大众生活表现了这样美好的人性,也体现生命的伦理价值观。
所以,这也是衡量生命的一个重要的价值尺度。小说写了众多的普通农民,他们在接人待物所表现出的善良、热情的天性,在对生命认知方面的乐观,利他的心态都折射出美好的生命之光。
屠格涅夫在这部短篇小说集中,主要是从生命的角度来写人物的活动及大自然优美的景物空间。每一个空间都有一个明确的生命要素,如植物的鲜活,动物的晃动,农民的善良、乐观,地主的衰败等等,这些要素是相互关联的,这一连串的空间也就构成了展示生命本体的一个完整的艺术世界。
而且,从对大自然的书写到对人物的生动刻画。其空间转换也是有层次而又富有节奏的。另外,作者在艺术手法上也是富有变化的。
他从正反两个方面来写,写农民及自然的美景是从正面着手,处处展现出鲜活、灵动、快乐的生命意识,追求一种宰相的生存模式,以此来体现人类生命的内在本质要求,而写乡村地主则是从反面写出了地主身上衰败的生命特征,揭示了其没落的生命意义。
3、人物形象
屠格涅夫细致地描写生活在贫寒的社会最底层的农奴所遭遇的种种苦难,用心去感受俄罗斯大地上那些枯破灰暗的白桦树下、那些浑浊的潭水中,那荒凉而贫瘠的原野里,低矮潮湿的房屋中那些细碎而深切的情绪和灵魂。他一方面或正面、或侧面的写那些农奴主、地主们之间自私自利,骄横冷酷的性格。
但他也用同样低沉而忧郁的笔调写着医生和地主女儿之间因为死亡而带来的爱情悲剧(《县城的医生》),写生活和理想格格不入,找不到理想的归属,找不到心灵平静,同时不愿同流合污的落魄地主形象,写逐步毁灭自己的正直、暴躁、刚烈的世袭贵族切尔托普哈诺夫《切尔托普哈诺夫和涅多皮由金斯》和《切尔托普哈诺夫的结局》这些人的悲剧。
参考链接:百度百科:猎人笔记
夫人你马甲又掉了经典语录有哪些?我想摘抄下来,有人知道麻烦告诉我,谢谢
《夫人你马甲又掉了》中的经典语录整理如下:
1,她一开始并不想成为空白,她从第八擂台跳到第十一擂台,可能不是为了越级,只是想死在擂台上。
2,你见过极致的恶吗?没有一丝光,我见过。
3,山有木兮卿有意 ,举目见里处处是你。
4,她是那种看脸的人吗?好吧,她是。
5,监考老师:就是……你们见过写卷子写累了换一只手写的吗。
6,男未婚,女未嫁,你说我能有什么企图。
7,隽爷:连这个都不感兴趣了? 隽爷: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苒姐:你。
扩展资料:
《夫人你马甲又掉了》是潇湘书院作者“一路烦花“所著的一部现代言情小说,现已完结。
作品简介:
秦苒,从小在乡下长大,高三失踪一年,休学一年。
一年后,她被亲生母亲接到云城借读。
京城有身份的人暗地里都收到程家太子爷的警告:隽爷老婆是普通人,不懂京城规矩……脾气还不好。
直到一天,调查某个大佬时,他的手下望着不小心扒出来的据说什么都不懂的小嫂子的其中一个马甲……陷入迷之沉默。
大概就是两个大佬为了不让对方自卑,互相隐藏马甲的故事。
参考资料:百度百科-夫人你马甲又掉了
项链莫泊桑的主要内容是什么项链?
项链是一篇短篇小说,由法国名作家莫泊桑作于1884年,这也是语文课本中最重要的一课,我们一定要掌握好其段落划分。下面是我给大家整理的项链莫泊桑段落划分,供大家阅读!
项链莫泊桑段落划分
序幕: 第一部分:开头——“她常常整日的哭好几天”
开端: 借项链:第二部分: “然而,有一天傍晚”——“接着 就带着这件宝物跑了”
发展: 丢 项链:第三部分: “夜会的日子到了”——“她照他 说的写了封信”
赔项链:第四部分: “过了一个星期”——“也可以成 全你”
高潮,结尾: 识项链:第五部分 “有一个星期天”——最后
项链莫泊桑内容简介《项链》讲述的是这样一个 故事 :玛蒂尔德是一位漂亮的女子,她的丈夫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她虽然地位低下,却迷恋豪华的贵族生活,为了出席一次盛大的晚会,她用丈夫积攒下的400法郎做了一件礼服,还从好友那里借来一串美丽的项链。在部长家的晚会上,玛蒂尔德以她超群的风姿出尽了风头,她的虚荣心由此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可她竟然把借来的项链丢失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有隐瞒着好友,慢慢来赔偿。从此,夫妇俩度过了10年节衣缩食的生活。在这艰难的积攒过程中,玛蒂尔德的手变得粗糙了,容颜也衰老了。后来,她偶然得知了她丢失的那条项链不过是一条价格低廉的人造钻石项链,而她赔偿的却是一挂真钻石项链。就这样玛蒂尔德白白辛苦了10年。
项链莫泊桑创作背景在19世纪80年代的法国,资本主义恶性发展,大资产阶级当权,对人民巧取豪夺,政府中贪污风行,社会上道德沦丧,资产阶级骄奢淫逸的糜烂生活和惟利是图的道德观念影响到整个社会,追求享乐追求虚荣,成为一种恶劣的社会风气。这种社会风气在小资产阶级当中同样盛行。由于这个阶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地位极不稳定,他们总想摆脱这种处境,跻身于上流行列。但是,只有少数人获得成功,而大多数在资本主义的竞争中落入更悲惨的遭遇。
项链莫泊桑原文阅读世上的漂亮动人的女子,都像是由于命运有差错似的,出生在小职员的家庭,我们现在要说的这位正是这样。她没有陪嫁的资产,没有希望,没有任何 方法 能让一个既有钱又有地位的人认识她,了解她,爱她,娶她;到末了,她就将就和 教育 部的一个小科员结了婚。
不能够讲求装扮,她是朴素的,不幸得像是一个降等的女人,因为妇女们本没有阶级,没有门第之分,她们的美,她们的丰韵和她们的诱惑力,就是供她们做出身和家世用的。她们的天生的机警、出众的本能、柔顺的心灵,构成了她们唯一的等级,而且可以把民间的女子提得和贵妇人一样。
她觉得自己本是为了一切精美、豪华的事物而生的,因此往往感到痛苦。由于自己房屋寒伧、墙壁粗糙、家具陈旧、衣料庸俗,她非常难过。这一切,在另一个和她同等的妇人心上,也许是不会注意的,然而她却因此伤心,又因此懊恼,那个替她照料琐碎家务的布列塔尼省的小女佣人的样子,使她产生了种种忧苦的遗憾和胡思乱想。她梦想着那些静悄悄的接待室,如何蒙着东方的帏幕,如何点着青铜的高脚灯檠,如何派着两个身穿短裤高袜的高个儿侍应生听候指使,而热烘烘的空气暖炉使两个侍应生都在大型的圈椅上打盹。她梦想那些披着古代壁衣的大客厅,那些摆着无从估价的瓷瓶的精美家具;她梦想那些精致而且芬芳的小客厅,自己到了午后五点光景,就可以和亲切的男朋友在那儿闲谈,和那些被妇女界羡慕的并且渴望一顾的知名男子闲谈。
然而事实上,她每天吃晚饭的时候,就在那张小圆桌跟前和她的丈夫对面坐下了,桌上盖的白布要三天才换一回,丈夫把那只汤池的盖子一揭开,就用一种高兴的神气说道:“啊!好香的肉汤!世上没有比它更好的……”因此她又梦想那些丰盛精美的筵席了,梦想那些光辉灿烂的银器皿了,梦想那些满绣着仙境般的园林和其间的古装仕女以及古怪飞禽的壁衣了;她梦想那些用名贵的盘子盛着的佳肴美味了,梦想吃着一份肉色粉红的鲈鱼或松鸡翅膀的时候,带着朗爽的微笑去细听情话。
而且她没有像样的服装,没有珠宝首饰,什么都没有。可她偏偏喜欢这种生活,觉得自己是为此而生的。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取悦于人,能被人羡慕,有诱惑力且被人追求。
她有一个有钱的朋友,一个在教会女学里的女同学,可是现在已经不再想去看她,因为看了之后回来,她总会感到内心不平衡,接连的几天,她都要伤心、懊悔、绝望、痛苦得整日哭泣。不料某一天傍晚,她丈夫带着得意扬扬的神气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
“瞧,”他说:“这是给你的。”她赶忙拆开信封,从里面抽了一张印着这样语句的请帖:
“教育部长乔治·郎伯诺及夫人,荣幸地邀请骆塞尔先生和骆塞尔太太参加一月十八日星期一在本部大楼举办的晚会。”
她丈夫觉得她会高兴,谁知她竟赌气把请帖扔到桌上,冷冰冰地说:“你叫我拿着这东西怎么办”
“哎,亲爱的,我本以为你会高兴的。你从来不出门做客,这又是一个机会,这东西,一个好机会!我费了多少力气才弄到。大家都想要请帖,是很难得到的,却又没有多少份予以分人,宴会上可是能看得见政界名流的。”
她用一种暴怒的眼光瞧着他,后来她不耐烦地高声说:“你让我穿什么到那儿去”
他以前原没有想到这一层,支吾地说:“你穿着上剧院的那套衣服,照我看,就挺不错的......"
瞧见他妻子流着眼泪,他不说话了,吃惊了,心里糊涂了。两大滴眼泪慢慢地从她的眼角向着口角流下来,他吃惊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但是她用一种坚强的忍耐心镇住了自己的痛苦,擦着自己那副润湿了的脸蛋儿,一面用一道宁静的声音回答:“没什么。不过我没有衣裳,所以我不能去。如果你有一个同事,他的妻子能打扮得比我好,你就把这送给他。”
他发愁了,接着说:“这么着吧,玛蒂尔蒂。买一套像样的衣裳要花多少钱,以后遇着机会你还可以再穿的,简单一些的”
她思索了好几秒钟,确定她的盘算,并且也考虑到这个数目务必可以由她要求,不至于引起这个节俭科员的一种吃惊的叫唤和一个干脆的拒绝。末了她迟迟疑疑地回答:“细数呢,我不晓得,不过我估计,有四百金法郎,总是可以的。”
他的脸色有点儿发青了,因为他手里正存着这样一个数目预备去买一枝枪,让自己在今年夏天的星期日里,可以和几个打猎的朋友们到南兑尔那一带平旷的地方去打鸟。
然而他却回答道:“就是这样吧。我给你四百金法郎。不过你要想法子去做一套漂亮的裙袍。”
晚会的日期已经近了,骆塞尔太太好像在发愁,不放心,心里有些焦躁不安。然而她的新裙袍却办好了。她丈夫某一天傍晚问她:“你有点怎样想想吧,这三天以来,你是很异样的。”
于是她说:“没有一件首饰,没有一粒宝石,插的和戴的,一点儿也没有,这件事真叫我心烦。简直太穷酸了。现在我宁可不去赴这个晚会。”
他接着说道:“你可以佩戴几朵鲜花呀。在这个季节,这么打扮很雅致。花十个法郎,你就可以买得到两三朵很好看的玫瑰花。”
她一点也听不进去。“不成……世上最叫人丢脸的,就是在许多有钱的女人堆里露穷相。”
但是她丈夫高声叫唤起来:“你真糊涂!去找你的朋友福雷斯杰太太,问她借点首饰。你和她的交情,是可以开口的。”
她迸出了一道快活的叫唤:“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第二天,她到她这位朋友家里去了,向她谈起了自己的烦闷。
福雷斯杰太太向着她那座嵌着镜子的大衣柜跟前走过去,取出一个大的盒子,带过来打开向骆塞尔太太说:“你自己选吧,亲爱的。”
她最初看见许多手镯,随后一个用珍珠镶成的项圈,随后一个威尼斯款式的金十字架,镶着宝石的,做工非常精巧。她在镜子跟前试着这些首饰,迟疑不决,舍不得丢开这些东西,归还这些东西。她老问着。“你还有没有一点什么别的”
“有的是,你自己找吧。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她忽然在一只黑绒盒子里,发现了一串用金钢钻镶成的项链,那东西真地压得倒一切;于是她的心房因为一种奢望渐渐跳起来。她双手拿着那东西发抖,她把它压着自己裙袍的领子绕在自己的颈项上面了,对着自己在镜子里的影子出了半天的神。
后来,她带看满腔的顾虑迟疑地问道:“你能够借这东西给我吗,我只借这一件”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她跳起来抱着她朋友的颈项,热烈地吻了又吻,末后,她带着这件宝贝溜也似地走了。
晚会的日子到了,骆塞尔太太得到极大的成功,她比一般女宾都要漂亮,时髦,迷人,不断地微笑,并且乐得发狂。一般男宾都望着她出神,探听她的姓名,设法使人把自己引到她跟前作介绍。本部机要处的人员都想和她跳舞,部长也注意她。
她用陶醉的姿态舞着,用兴奋的动作舞着,她沉醉在欢乐里,她满意于自己的容貌的胜利,满意于自己的成绩的光荣;满意于那一切阿谀赞叹和那场使得女性认为异常完美而且甜美的凯歌,一种幸福的祥云包围着她。所以她什么都不思虑了。
她是清晨四点钟光景离开的。她丈夫自从半夜十二点钟光景,就同着另外三位男宾在一间无人理会的小客厅里睡着了;这三位男宾的妻子也正舞得很快活。
他对她的肩头上披上了那些为了上街而带来的衣裳,家常用的俭朴的衣裳,这些东西是和跳舞会里的服装的豪华气派不相称的。她感到了这一层,于是为了避免另外那些裹着珍贵皮衣的太太们注意,她竟想逃遁了。骆塞尔牵住了她:
“等着吧。你到外面会受寒。我去找一辆出租的街车来吧。”
不过她绝不听从他,匆匆忙忙下了台阶儿。等到他俩走到街上竟找不着车了;于是他俩开始去寻觅,追着那些他们远远地望得见的车子。
他俩向着塞纳河的河沿走下去,两个人感到失望,浑身冷得发抖。末了,他俩在河沿上竟找着了一辆像是夜游病者一样的旧式轿车——这样的车子白天在巴黎如同感到自惭形秽,所以要到天黑以后才看得见它们。
车子把他俩送到殉教街的寓所大门外了,他俩惆怅地上了楼。在她,这算是结束了。而他呢,却想起了自己明天早上十点钟应当到部。
她在镜子跟前脱下了那些围着肩头的大氅之类,想再次端详端详无比荣耀的自己。但是陡然间她发出了一声狂叫。她已经没有那串围着颈项的金钢钻项链了!
她丈夫这时候已经脱了一半衣裳,连忙问:“你有点怎样”
她发痴似地转过身来向着他:“我已经……我已经……我现在找不着福雷斯杰太太那串项链了。”
他张皇失措地站起来:“什么!……怎样!……哪儿会有这样的事!”
于是他俩在那件裙袍的衣褶里,大氅的衣褶里,口袋里,都寻了一个遍。到处都找不到它。
他问道:“你能够保证离开舞会的时候还挂着那东西吗”
“对呀,我在部里的过道里还摸过它。”
“不过,倘若你在路上失掉了它,我们可以听得见它落下去的声响。它应当在车子里。”
“对呀。这是可能的。你可曾记下车子的号码”
“没有。你呢,你当初也没有注意”
“没有。”
他俩口呆目瞪地互相瞧着。末了,骆塞尔重新着好了衣裳。
“我去,”他说,“我去把我俩步行经过的路线再走一遍,去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得着它。”
于是他出街了。她呢,连睡觉的气力都没有,始终没有换下那套参加晚会的衣裳,就靠在一把围椅上面,屋子里没有生火,脑子里什么也不想。
她丈夫在七点钟回家。什么也没有找得着。
他走到警察总厅和各报馆里去悬一种赏格,又走到各处出租小马车的公司,总而言之,凡是有一线希望的地方都走了一个遍。
她对着这种骇人的大祸,在惊愕状态中间整整地等了一天。
骆塞尔在傍晚的时候带着瘦削灰白的脸回来了;他一点什么也没有发现过。
“应当,”他说,“写信给你那个女朋友说你弄断了那串项链的搭钩,现在正叫人在那里 修理 。这样我们就可以有周转的时间。”
她在他的口授之下写了这封信。
一星期以后,他们任何希望都消失了。并且骆塞尔像是老了五年,高声说道:
“现在应当设法去赔这件宝贝了。”
第二天,他们拿了盛那件宝贝的盒子,照着盒子里面的招牌到了珠宝店里,店里的老板查过了许多账簿。
“从前,太太,这串项链不是我店里卖出去的,我只做了这个盒子。”
于是他俩到一家家的首饰店去访问了,寻觅一件和失掉的那件首饰相同的东西,凭着自己的 记忆力 做参考,他俩因为伤心和忧愁都快要生病了。
他们在故宫街一家小店里找到了一串用金钢钻镶成的念珠,他们觉得正像他们寻觅的那一串。它值得四万金法郎。店里可以作三万六千让给他俩。
他们所以央求那小店的老板在三天之内不要卖掉这东西。并且另外说好了条件:倘若原有的那串在二月底以前找回来,店里就用三万四千金当郎收买这串回去。
骆塞尔本存着他父亲从前留给他的一万八千金法郎。剩下的数目就得去借了。
他动手借钱了,向这一个借一千金法郎,向那个借五百,向这里借五枚鲁意金元,向另一处又借三枚。他签了许多借据,订了许多破产性的契约,和那些盘剥重利的人,各种不同国籍的放款人打交道。他损害了自己后半生的前程,他不顾成败利钝冒险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姓,并且,想到了将来的苦恼,想到了就会压在身上的黑暗贫穷,想到了整个物质上的匮乏和全部精神上的折磨造成的远景,他感到恐怖了,终于走到那个珠宝商人的柜台边放下了三万六千金法郎,取了那串新项链。
在骆塞尔太太把首饰还给伏来士洁太太的时候,这一位用一种不高兴的神情向她说:
“你应当早点儿还给我,因为我也许要用它。”
她当时并没有打开那只盒子,这正是她的女朋友担忧的事。倘若看破了这件代替品,她将要怎样想她难道不会把她当做一个贼
骆塞尔太太尝到了穷人的困窘生活了。此外,突然一下用英雄气概打定了主意,那笔骇人的债是必须偿还的。她预备偿还它。他们辞退了女佣;搬了家;租了某处屋顶底下的一间阁楼下。
她开始做种种家务上的粗硬工作了,厨房里可厌的日常任务了。她洗濯杯盘碗碟,在罐子锅子的油垢底子上磨坏了那些玫瑰色的手指头。内衣和抹布都由她亲自用肥皂洗濯再晾到绳子上;每天早起,她搬运垃圾下楼,再把水提到楼上,每逢走完一层楼,就得坐在楼梯上喘口气。并且穿着得像是一个平民妇人了,她挽着篮子走到蔬菜店里、杂货店里和肉店里去讲价钱,去挨骂,极力一个铜元一个铜元地去防护她那点儿可怜的零钱。
每月都要收回好些借据,一面另外立几张新的去展缓日期。
她丈夫在傍晚的时候替一个商人誊清账目,时常到了深夜,他还得抄录那种五个铜元一面的书。
末后,这种生活延长到十年之久。
十年之末,他俩居然还清了全部债务,连同高利贷者的利钱以及由利上加利滚成的数目。
骆塞尔太太像是老了。现在,她已经变成了贫苦人家的强健粗硬而且耐苦的妇人了。乱挽着头发,歪歪地系着裙子,露着一双发红的手,高声说话,大盆水洗地板。但是有时候她丈夫到办公室里去了,她独自坐在窗前,于是就回想从前的那个晚会,那个跳舞会,在那里,她当时是那样美貌,那样快活。
倘若当时没有失掉那件首饰,谁知道谁知道人生真是古怪,真是变化无常啊。无论是害您或者救您,只需要一点点小事。
然而,某一个星期日,她正走到香榭丽舍大街兜个圈子去调剂一周之中的日常劳作,这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带着孩子散步的妇人。那就是福雷斯杰太太,她始终是年轻的,始终是美貌的,始终是有诱惑力的。
骆塞尔太太非常激动。要不要去和她攀谈对的,当然。并且自己现在已经还清了债务,可以彻底告诉她。为什么不她走近前去了。
“早安,约翰妮。”
那一位竟一点儿也不认识她了,以为自己被这个平民妇人这样亲热地叫唤是件怪事,她支支吾吾地说:
“不过……这位太太!……我不知道……大概应当是您弄错了。
“没有错。我是玛蒂尔德·骆塞尔呀。”
她那个女朋友叫了一声:
“噢!……可怜的玛蒂尔德,你真变了样子!……”
“对呀,我过了许多很艰苦的日子,自从我上一次见过你以后;并且种种苦楚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这是怎样一回事”
“从前,你不是借了一串金钢钻项链给我到部里参加晚会,现在,你可还记得”
“记得,怎样呢”
“怎样,我丢了那串东西。”
“哪儿的话,你早已还给我了。”
“我从前还给你的是另外一串完全相同的。到现在,我们花了十年工夫才付清它的代价。像我们什么也没有的人,你明白这件事是不容易的……现在算是还清了帐,我是结结实实满意的了。”
福雷斯杰太太停住了脚步:
“你可是说从前买了一串金钢钻项链来赔偿我的那一串”
“对呀,你从前简直没有看出来,是吗那两串东西原是完全相同的。”
说完,她用一阵自负而又天真的快乐神气微笑了。
福雷斯杰太太很受感动了,抓住了她两只手:
“唉。可怜的玛蒂尔德,不过我那一串假的,顶多值得五百金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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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接夫人回家,少爷,你啥时候有的夫人什么小说
去接夫人回家,少爷,你啥时候有的夫人是陆叙深叶芊芊小说。三年了,夫人总算肯回国了他淡定道认错就接回来吧少爷,你想多了,夫人是带着对象和孩子回来的。陆叙深是龙嘉航空公司的明星机长,而她则是副机长。他是她的丈夫,也是这些年来她奋力追逐的梦。可从年幼相识到现在结婚三年,她好像一直走不进他的心。她累了也想放弃了。
陆叙深叶芊芊离婚
叶芊芊开完了机组会,刚和经理聊完往外走。却不想刚到电梯口就看见从中走出来的陆叙深。 她愣了下。 而陆叙深看着眼前的人一直提起不安的心好像落了地。 他拉住她的手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叶芊芊将手抽了回来既然你来了就顺路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吧。一瞬间满心的热切全被浇灭。
《红楼梦》第八十回原文是什么?
《红楼梦》,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首,清代作家曹雪芹创作的章回体长篇小说。早期仅有前八十回抄本流传,原名《石头记》。程伟元搜集到后四十回残稿,邀请高鹗协同整理出版百二十回全本 ,定名《红楼梦》。亦有版本作《金玉缘》《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第八十回美香菱屈受贪夫棒 王道士胡诌妒妇方
话说金桂听了,将脖项一扭,嘴唇一撇,鼻孔里哧了两声,拍着掌冷笑道:“菱角花谁闻见香来着?若说菱角香了,正经那些香花放在那里?可是不通之极!”香菱道:“不独菱角花,就连荷叶莲蓬,都是有一股清香的。但他那原不是花香可比,若静日静夜或清早半夜细领略了去,那一股香比是花儿都好闻呢。就连菱角,鸡头,苇叶,芦根得了风露,那一股清香,就令人心神爽快的。”金桂道:“依你说,那兰花桂花倒香的不好了?”香菱说到热闹头上,忘了忌讳,便接口道:“兰花桂花的香,又非别花之香可比。”一句未完,金桂的丫鬟名唤宝蟾者,忙指着香菱的脸儿说道:“要死,要死!你怎么真叫起姑娘的名字来!”香菱猛省了,反不好意思,忙陪笑赔罪说:“一时说顺了嘴,奶奶别计较。”金桂笑道:“这有什么,你也太小心了。但只是我想这个‘香’字到底不妥,意思要换一个字,不知你服不服?”香菱忙笑道:“奶奶说那里话,此刻连我一身一体俱属奶奶,何得换一名字反问我服不服,叫我如何当得起。奶奶说那一个字好,就用那一个。”金桂笑道:“你虽说的是,只怕姑娘多心,说‘我起的名字,反不如你?你能来了几日,就驳我的回了。’”香菱笑道:“奶奶有所不知,当日买了我来时,原是老奶奶使唤的,故此姑娘起得名字。后来我自伏侍了爷,就与姑娘无涉了。如今又有了奶奶,益发不与姑娘相干。况且姑娘又是极明白的人,如何恼得这些呢。”金桂道:“既这样说,‘香’字竟不如‘秋’字妥当。菱角菱花皆盛于秋,岂不比‘香’字有来历些。”香菱道:“就依奶奶这样罢了。”自此后遂改了秋字,宝钗亦不在意。
只因薛蟠天性是“得陇望蜀”的,如今得娶了金桂,又见金桂的丫鬟宝蟾有三分姿色,举止轻浮可爱,便时常要茶要水的故意撩逗他。宝蟾虽亦解事,只是怕着金桂,不敢造次,且看金桂的眼色。金桂亦颇觉察其意,想着:“正要摆布香菱,无处寻隙,如今他既看上了宝蟾,如今且舍出宝蟾去与他,他一定就和香菱疏远了,我且乘他疏远之时,便摆布了香菱。那时宝蟾原是我的人,也就好处了。”打定了主意,伺机而发。
这日薛蟠晚间微醺,又命宝蟾倒茶来吃。薛蟠接碗时,故意捏他的手。宝蟾又乔装躲闪,连忙缩手。两下失误,豁啷一声,茶碗落地,泼了一身一地的茶。薛蟠不好意思,佯说宝蟾不好生拿着。宝蟾说:“姑爷不好生接。”金桂冷笑道:“两个人的腔调儿都够使了。别打谅谁是傻子。”薛蟠低头微笑不语,宝蟾红了脸出去。一时安歇之时,金桂便故意的撵薛蟠别处去睡,“省得你馋痨饿眼。”薛蟠只是笑。金桂道:“要作什么和我说,别偷偷摸摸的不中用。”薛蟠听了,仗着酒盖脸,便趁势跪在被上拉着金桂笑道:“好姐姐,你若要把宝蟾赏了我,你要怎样就怎样。你要人脑子也弄来给你。”金桂笑道:“这话好不通。你爱谁,说明了,就收在房里,省得别人看着不雅。我可要什么呢。”薛蟠得了这话,喜的称谢不尽,是夜曲尽丈夫之道,奉承金桂。次日也不出门,只在家中厮奈,越发放大了胆。
至午后,金桂故意出去,让个空儿与他二人。薛蟠便拉拉扯扯的起来。宝蟾心里也知八九,也就半推半就,正要入港。谁知金桂是有心等候的,料必在难分之际,便叫丫头小舍儿过来。原来这小丫头也是金桂从小儿在家使唤的,因他自幼父母双亡,无人看管,便大家叫他作小舍儿,专作些粗笨的生活。金桂如今有意独唤他来吩咐道:“你去告诉秋菱,到我屋里将手帕取来,不必说我说的。”小舍儿听了,一径寻着香菱说:“菱姑娘,奶奶的手帕子忘记在屋里了。你去取来送上去岂不好?”香菱正因金桂近日每每的折挫他。不知何意,百般竭力挽回不暇。听了这话,忙往房里来取。不防正遇见他二人推就之际,一头撞了进去,自己倒羞的耳面飞红,忙转身回避不迭。那薛蟠自为是过了明路的,除了金桂,无人可怕,所以连门也不掩,今见香菱撞来,故也略有些惭愧,还不十分在意。无奈宝蟾素日最是说嘴要强的,今遇见了香菱,便恨无地缝儿可入,忙推开薛蟠,一径跑了,口内还恨怨不迭,说他强奸力逼等语。薛蟠好容易圈哄的要上手,却被香菱打散,不免一腔兴头变作了一腔恶怒,都在香菱身上,不容分说,赶出来啐了两口,骂道:“死娼妇,你这会子作什么来撞尸游魂!”香菱料事不好,三步两步早已跑了。薛蟠再来找宝蟾,已无踪迹了,于是恨的只骂香菱。至晚饭后,已吃得醺醺然,洗澡时不防水略热了些,烫了脚,便说香菱有意害他,赤条精光赶着香菱踢打了两下。香菱虽未受过这气苦,既到此时,也说不得了,只好自悲自怨,各自走开。
彼时金桂已暗和宝蟾说明,今夜令薛蟠和宝蟾在香菱房中去成亲,命香菱过来陪自己先睡。先是香菱不肯,金桂说他嫌脏了,再必是图安逸,怕夜里劳动伏侍,又骂说:“你那没见世面的主子,见一个,爱一个,把我的人霸占了去,又不叫你来。到底是什么主意,想必是逼我死罢了。”薛蟠听了这话,又怕闹黄了宝蟾之事,忙又赶来骂香菱:“不识抬举!再不去便要打了!”香菱无奈,只得抱了铺盖来。金桂命他在地下铺睡。香菱无奈,只得依命。刚睡下,便叫倒茶,一时又叫捶腿,如是一夜七八次,总不使其安逸稳卧片时。那薛蟠得了宝蟾,如获珍宝,一概都置之不顾。恨的金桂暗暗的发恨道:“且叫你乐这几天,等我慢慢的摆布了来,那时可别怨我!”一面隐忍,一面设计摆布香菱。
半月光景,忽又装起病来,只说心疼难忍,四肢不能转动。请医疗治不效,众人都说是香菱气的。闹了两日,忽又从金桂的枕头内抖出纸人来,上面写着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并四肢骨节等处。于是众人反乱起来,当作新闻,先报与薛姨妈。薛姨妈先忙手忙脚的,薛蟠自然更乱起来,立刻要拷打众人。金桂笑道:“何必冤枉众人,大约是宝蟾的镇魇法儿。”薛蟠道:“他这些时并没有多空儿在你房里,何苦赖好人。”金桂冷笑道:“除了他还有谁,莫不是我自己不成!虽有别人,谁可敢进我的房呢。”薛蟠道:“香菱如今是天天跟着你,他自然知道,先拷问他就知道了。”金桂冷笑道:“拷问谁,谁肯认?依我说竟装个不知道,大家丢开手罢了。横竖治死我也没什么要紧,乐得再娶好的。若据良心上说,左不过你三个多嫌我一个。”说着,一面痛哭起来。薛蟠更被这一席话激怒,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一径抢步找着香菱,不容分说便劈头劈面打起来,一口咬定是香菱所施。香菱叫屈,薛姨妈跑来禁喝说:“不问明白,你就打起人来了。这丫头伏侍了你这几年,那一点不周到,不尽心?他岂肯如今作这没良心的事!你且问个清浑皂白,再动粗卤。”金桂听见他婆婆如此说着,怕薛蟠耳软心活,便益发嚎啕大哭起来,一面又哭喊说:“这半个多月把我的宝蟾霸占了去,不容他进我的房,唯有秋菱跟着我睡。我要拷问宝蟾,你又护到头里。你这会子又赌气打他去。治死我,再拣富贵的标致的娶来就是了,何苦作出这些把戏来!”薛蟠听了这些话,越发着了急。薛姨妈听见金桂句句挟制着儿子,百般恶赖的样子,十分可恨。无奈儿子偏不硬气,已是被他挟制软惯了。如今又勾搭上了丫头,被他说霸占了去,他自己反要占温柔让夫之礼。这魇魔法究竟不知谁作的,实是俗语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正是公婆难断床帏事了。因此无法,只得赌气喝骂薛蟠说:“不争气的孽障!骚狗也比你体面些!谁知你三不知的把陪房丫头也摸索上了,叫老婆说嘴霸占了丫头,什么脸出去见人!也不知谁使的法子,也不问青红皂白,好歹就打人。我知道你是个得新弃旧的东西,白辜负了我当日的心。他既不好,你也不许打,我立即叫人牙子来卖了他,你就心净了。”说着,命香菱“收拾了东西跟我来”,一面叫人去,“快叫个人牙子来,多少卖几两银子,拔去肉中刺,眼中钉,大家过太平日子。”薛蟠见母亲动了气,早也低下头了。金桂听了这话,便隔着窗子往外哭道:“你老人家只管卖人,不必说着一个扯着一个的。我们很是那吃醋拈酸容不下人的不成,怎么‘拔出肉中刺,眼中钉’?是谁的钉,谁的刺?但凡多嫌着他,也不肯把我的丫头也收在房里了。”薛姨妈听说,气的身战气咽道:“这是谁家的规矩?婆婆这里说话,媳妇隔着窗子拌嘴。亏你是旧家人家的女儿!满嘴里大呼小喊,说的是些什么!”薛蟠急的跺脚说:“罢哟,罢哟!看人听见笑话。”金桂意谓一不作,二不休,越发发泼喊起来了,说:“我不怕人笑话!你的小老婆治我害我,我倒怕人笑话了!再不然,留下他,就卖了我。谁还不知道你薛家有钱,行动拿钱垫人,又有好亲戚挟制着别人。你不趁早施为,还等什么?嫌我不好,谁叫你们瞎了眼,三求四告的跑了我们家作什么去了!这会子人也来了,金的银的也赔了,略有个眼睛鼻子的也霸占去了,该挤发我了!”一面哭喊,一面滚揉,自己拍打。薛蟠急的说又不好,劝又不好,打又不好,央告又不好,只是出入咳声叹气,抱怨说运气不好。当下薛姨妈早被薛宝钗劝进去了,只命人来卖香菱。宝钗笑道:“咱们家从来只知买人,并不知卖人之说。妈可是气的胡涂了,倘或叫人听见,岂不笑话。哥哥嫂子嫌他不好,留下我使唤,我正也没人使呢。”薛姨妈道:“留着他还是淘气,不如打发了他倒干净。”宝钗笑道:“他跟着我也是一样,横竖不叫他到前头去。从此断绝了他那里,也如卖了一般。”香菱早已跑到薛姨妈跟前痛哭哀求,只不愿出去,情愿跟着姑娘,薛姨妈也只得罢了。
自此以后,香菱果跟随宝钗去了,把前面路径竟一心断绝。虽然如此,终不免对月伤悲,挑灯自叹。本来怯弱,虽在薛蟠房中几年,皆由血分中有病,是以并无胎孕。今复加以气怒伤感,内外折挫不堪,竟酿成干血之症,日渐羸瘦作烧,饮食懒进,请医诊视服药亦不效验。那时金桂又吵闹了数次,气的薛姨妈母女惟暗自垂泪,怨命而已。薛蟠虽曾仗着酒胆挺撞过两三次,持棍欲打,那金桂便递与他身子随意叫打;这里持刀欲杀时,便伸与他脖项。薛蟠也实不能下手,只得乱闹了一阵罢了。如今习惯成自然,反使金桂越发长了威风,薛蟠越发软了气骨。虽是香菱犹在,却亦如不在的一般,虽不能十分畅快,就不觉的碍眼了,且姑置不究。如此又渐次寻趁宝蟾。宝蟾却不比香菱的情性,最是个烈火干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脑后。近见金桂又作践他,他便不肯服低容让半点。先是一冲一撞的拌嘴,后来金桂气急了,甚至于骂,再至于打。他虽不敢还言还手,便大撒泼性,拾头打滚,寻死觅活,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薛蟠此时一身难以两顾,惟徘徊观望于二者之间,十分闹的无法,便出门躲在外厢。金桂不发作性气,有时欢喜,便纠聚人来斗纸牌,掷骰子作乐。又生平最喜啃骨头,每日务要杀鸡鸭,将肉赏人吃,只单以油炸焦骨头下酒。吃的不奈烦或动了气,便肆行海骂,说:“有别的忘八粉头乐的,我为什么不乐!”薛家母女总不去理他。薛蟠亦无别法,惟日夜悔恨不该娶这搅家星罢了,都是一时没了主意。于是宁荣二宅之人,上上下下,无有不知,无有不叹者。
此时宝玉已过了百日,出门行走。亦曾过来见过金桂,“举止形容也不怪厉,一般是鲜花嫩柳,与众姊妹不差上下的人,焉得这等样情性,可为奇之至极。”因此心下纳闷。这日与王夫人请安去,又正遇见迎春奶娘来家请安,说起孙绍祖甚属不端,“姑娘惟有背地里淌眼抹泪的,只要接了来家散诞两日。”王夫人因说:“我正要这两日接他去,只因七事八事的都不遂心,所以就忘了。前儿宝玉去了,回来也曾说过的。明日是个好日子,就接去。”正说着,贾母打发人来找宝玉,说:“明儿一早往天齐庙还愿。”宝玉如今巴不得各处去逛逛,听见如此,喜的一夜不曾合眼,盼明不明的。
次日一早,梳洗穿带已毕,随了两三个老嬷嬷坐车出西城门外天齐庙来烧香还愿。这庙里已是昨日预备停妥的。宝玉天生性怯,不敢近狰狞神鬼之像。这天齐庙本系前朝所修,极其宏壮。如今年深岁久,又极其荒凉。里面泥胎塑像皆极其凶恶,是以忙忙的焚过纸马钱粮,便退至道院歇息。一时吃过饭,众嬷嬷和李贵等人围随宝玉到处散诞顽耍了一回。宝玉困倦,复回至静室安歇。众嬷嬷生恐他睡着了,便请当家的老王道士来陪他说话儿。这老王道士专意在江湖上卖药,弄些海上方治人射利,这庙外现挂着招牌,丸散膏丹,色色俱备,亦长在宁荣两宅走动熟惯,都与他起了个浑号,唤他作“王一贴”,言他的膏药灵验,只一贴百病皆除之意。当下王一贴进来,宝玉正歪在炕上想睡,李贵等正说“哥儿别睡着了”,厮混着。看见王一贴进来,都笑道:“来的好,来的好。王师父,你极会说古记的,说一个与我们小爷听听。”王一贴笑道:“正是呢。哥儿别睡,仔细肚里面筋作怪。”说着,满屋里人都笑了。宝玉也笑着起身整衣。王一贴喝命徒弟们快泡好酽茶来。茗烟道:“我们爷不吃你的茶,连这屋里坐着还嫌膏药气息呢。”王一贴笑道:“没当家花花的,膏药从不拿进这屋里来的。知道哥儿今日必来,头三五天就拿香熏了又熏的。”宝玉道:“可是呢,天天只听见你的膏药好,到底治什么病?”王一贴道:“哥儿若问我的膏药,说来话长,其中细理,一言难尽。共药一百二十味,君臣相际,宾客得宜,温凉兼用,贵贱殊方。内则调元补气,开胃口,养荣卫,宁神安志,去寒去暑,化食化痰,外则和血脉,舒筋络,出死肌,生新肉,去风散毒。其效如神,贴过的便知。”宝玉道:“我不信一张膏药就治这些病。我且问你,倒有一种病可也贴的好么?”王一贴道:“百病千灾,无不立效。若不见效,哥儿只管揪着胡子打我这老脸,拆我这庙何如?只说出病源来。”宝玉笑道:“你猜,若你猜的着,便贴的好了。”王一贴听了,寻思一会,笑道:“这倒难猜,只怕膏药有些不灵了。”宝玉命李贵等:“你们且出去散散。这屋里人多,越发蒸臭了。”李贵等听说,且都出去自便,只留下茗烟一人。这茗烟手内点着一枝梦甜香,宝玉命他坐在身旁,却倚在他身上。王一贴心有所动,便笑嘻嘻走近前来,悄悄的说道:“我可猜着了。想是哥儿如今有了房中的事情,要滋助的药,可是不是?”话犹未完,茗烟先喝道:“该死,打嘴!”宝玉犹未解,忙问:“他说什么?”茗烟道:“信他胡说。”唬的王一贴不敢再问,只说:“哥儿明说了罢。”宝玉道:“我问你,可有贴女人的妒病方子没有?”王一贴听说,拍手笑道:“这可罢了。不但说没有方子,就是听也没有听见过。”宝玉笑道:“这样还算不得什么。”王一贴又忙道:“贴妒的膏药倒没经过,倒有一种汤药或者可医,只是慢些儿,不能立竿见影的效验。”宝玉道:“什么汤药,怎么吃法?”王一贴道:“这叫做‘疗妒汤’:用极好的秋梨一个,二钱冰糖,一钱陈皮,水三碗,梨熟为度,每日清早吃这么一个梨,吃来吃去就好了。”宝玉道:“这也不值什么,只怕未必见效。”王一贴道:“一剂不效吃十剂,今日不效明日再吃,今年不效吃到明年。横竖这三味药都是润肺开胃不伤人的,甜丝丝的,又止咳嗽,又好吃。吃过一百岁,人横竖是要死的,死了还妒什么!那时就见效了。”说着,宝玉茗烟都大笑不止,骂“油嘴的牛头”。王一贴笑道:“不过是闲着解午盹罢了,有什么关系。说笑了你们就值钱。实告你们说,连膏药也是假的。我有真药,我还吃了作神仙呢。有真的,跑到这里来混?”正说着,吉时已到,请宝玉出去焚化钱粮散福。功课完毕,方进城回家。
那时迎春已来家好半日,孙家的婆娘媳妇等人已待过晚饭,打发回家去了。迎春方哭哭啼啼的在王夫人房中诉委曲,说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淫遍。略劝过两三次,便骂我是‘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又说老爷曾收着他五千银子,不该使了他的。如今他来要了两三次不得,他便指着我的脸说道:‘你别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银子,把你准折买给我的。好不好,打一顿撵在下房里睡去。当日有你爷爷在时,希图上我们的富贵,赶着相与的。论理我和你父亲是一辈,如今强压我的头,卖了一辈。又不该作了这门亲,倒没的叫人看着赶势利似的。’”一行说,一行哭的呜呜咽咽,连王夫人并众姊妹无不落泪。王夫人只得用言语解劝说:“已是遇见了这不晓事的人,可怎么样呢。想当日你叔叔也曾劝过大老爷,不叫作这门亲的。大老爷执意不听,一心情愿,到底作不好了。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命。”迎春哭道:“我不信我的命就这么不好!从小儿没了娘,幸而过婶子这边过了几年心净日子,如今偏又是这么个结果!”王夫人一面解劝,一面问他随意要在那里安歇。迎春道:“乍乍的离了姊妹们,只是眠思梦想。二则还记挂着我的屋子,还得在园里旧房子里住得三五天,死也甘心了。不知下次还可能得住不得住了呢!”王夫人忙劝道:“快休乱说。不过年轻的夫妻们,闲牙斗齿,亦是万万人之常事,何必说这丧话。”仍命人忙忙的收拾紫菱洲房屋,命姊妹们陪伴着解释,又吩咐宝玉:“不许在老太太跟前走漏一些风声,倘或老太太知道了这些事,都是你说的。”宝玉唯唯的听命。